斑駁光影下的鵝黃色墻面、古今同框的“西橋”、網紅打卡點“歪脖子樹”……江蘇省南京市頤和路歷史文化街區匯集了無數浪漫與美好。在著名作家張守仁心目中，頤和路是“中國最美的街道”，他曾寫道：世上沒有哪條街道可以和頤和路媲美——即使是法國巴黎最豪華、最漂亮、氣度最軒昂的香榭麗舍大道，也不能和我心中的頤和路相比。
始建于1930年的頤和路歷史文化街區是南京規模最大、密度最高、保護最好的近代住宅集聚區，共分為13個片區，街區內散落著225個近現代院落建筑，被譽為“萬國建筑博物館”。但在歲月侵蝕下，這里曾一度出現建筑陳舊、設施老化、交通擁擠等問題。2018年5月，頤和路歷史文化街區11片區正式開始改造，屬于這里的城市更新故事自此書寫。
修舊如故 激發街區內生動力
早在1985年前后，南京市就開始編制“頤和路片區環境整治規劃”；1998年年底，南京市完成了對頤和路片區及一些近代優秀建筑的保護規劃；2002年，頤和路片區歷史風貌保護規劃在南京市公示，問計于民，獲取了不少寶貴的意見建議；2006年起，南京市全面啟動歷史建筑保護“一線兩片”中的重點計劃，頤和路歷史文化街區12片區被列入重點保護規劃區內；2017年，制定《頤和路歷史文化街區保護和利用專項工作實施規劃》，積極探索“以用促保、存真續新，保有形續無形、育文化創特色”的新路徑。
雖然保護理念隨著時間更迭有所變化，但“修舊如故”的原則始終如一。
自改造項目啟動以來，南京市相關部門組織專家學者編制《頤和路歷史文化街區復興計劃》，遵循“修舊如故、與古為新”的原則，以“劃定底線、做好加法、適度創新、精細示范”為思路，在維持沿街特色城市肌理的基礎上，通過院落聯通、街廓回歸、空間彰顯等手法對既有存量空間實現貫通與更新，在恢復歷史風貌特征的同時開辟新的空間和動線，破解了原先獨立院落相對封閉、“有街無路”的困境。同時，對街區重要節點空間和立面、路面進行整治改造，滿足公共開放的需求，形成新舊共生的格局。
寧海路52號恢復了原有的鐵藝露臺和紅磚外墻；寧海路46號對結構和空間進行“微改造”，仍留存大量清水磚外立面；寧海路48號則保留刻有“退園”二字的石頭門樓，恢復了青磚青瓦和多邊形露臺原貌……11片區處處蘊含著“修舊如故”的韻味。上海同濟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空間研究院主任規劃師邱楓說：“我們像對待‘老者’一樣尊重善待每一幢歷史建筑，通過‘留、改、拆、加’并舉，在還原建筑歷史肌理的同時賦予其滿足現代人群使用需求的適應性。”
與古為新 百年建筑露出“真容”
很長一段時間，頤和路歷史文化街區的建筑都處于“養在深閨人未識”的狀態。
11片區作為街區復興的首發示范區，有數幢風格各異的歷史人物舊居，包括孫育才舊居、張郁嵐舊居、吳欽烈舊居等。經過修繕、騰挪、打造，11片區最終形成了一個開放的公共院落，百年老建筑露出“真容”。在這里，人們可閱讀建筑與人文之韻，盡享文化與藝術之美，體驗時光穿越之感。
其中，南京首家星巴克非遺概念店便是老建筑有了新故事的生動典范。今年1月，該店正式開業，以古今對話形式，用畫卷呈現南京歷史文化變遷，在獨立非遺空間展示扎染、織錦、刺繡等技藝與金陵景致的交融，呈現近20個金陵美景。談及為何選址于此，經理韓喜梅說：“這是星巴克在國內開設的第四家非遺概念店，頤和路內含的歷史文化與我們想要體現的非遺傳統和藝術是一個非常好的結合點。”
走進門店，店內四大主題空間與非遺技藝巧妙融合——“種植”空間中，裝置作品融合運用多種傳統手工扎染扎結工藝，描繪了咖啡植物初始的生長過程；“收獲”空間融合運用織錦這一傳統非遺工藝，展現了咖啡豆收獲的場景；“晾曬”空間用苧麻編織演繹將成熟的咖啡漿果采下放在地上曬干的階段；“烘焙&沖煮”空間則將現代南京風貌與掐絲琺瑯、彝族刺繡相結合，展現咖啡烘焙與沖煮過程，店內陳列的非遺藝術品盡顯文化底蘊。
無獨有偶，星巴克非遺概念店旁邊的手作藝術品牌“懸鈴木下”也為老建筑注入了新活力。主理人張威利用南京代表性的梧桐樹以及當地礦土資源，研究出了純天然原礦草木灰釉——梧桐釉，其色彩沉穩潤澤，含有似金陵城般高雅的風韻。“街區里老建筑的韻味與我們的品牌調性十分契合，因此去年10月我們搬來了這里。”張威說。
在深度挖掘區域資源、地緣文化、歷史文脈等的基礎上，南京市相關部門以“地域特色+文化元素”為方向，開展“山海頤和”藝術季、“漫步頤和”秋日限定藝術生活會、“頤和這一年”影像展等各類活動50余場，展現老城記憶，提升游客體驗感，不斷探索歷史底蘊與體驗式消費深度融合，用藝術文化激發消費活力。
科技賦能 虛實共生再現風華
歷史文化的復興不止于此，科技手段的支撐讓頤和路歷史文化街區煥發出更加奪目的光彩。
頤和路數字展示館位于街區13片區，前身為江蘇路污水處理廠（中國第一座自主設計建造的生活污水處理廠）。進入展館，一層透明的踏板下展現著原生活用水處理系統的地下部分，人們可以通過展廳里大量的圖紙、照片等資料和機械部件，一步步探尋城市建設發展史的脈絡。二層則在歷史人文、建筑美學、生活方式三個方面打造沉浸式空間，使觀者沉浸在20世紀30~40年代現代都市標準下的頤和路街區，身臨其境地感知新住宅區先進的規劃理念、齊備的基礎設施、并蓄的設計思想和多樣的建筑風格，交互體驗早期現代化家庭的多種生活方式，讓觀者與過去進行跨時空對話。
為了滿足智慧化管理、數字化展示等需求，相關部門還搭建起頤和路歷史文化街區信息化平臺，以數字孿生技術、三維建模為基礎，高精度還原街區樣貌；基于物聯網，實現街區水、電、消防、廣播、視頻等數據感知；利用人工智能技術構建街區管理中樞，輔助移動應用打通街區管理桎梏，實現街區能源可視化、安防可視化、客流可視化與管理智能化。
當然，對于頤和路而言，用腳步探索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頤和路歷史文化街區”微信小程序于去年9月上線運行，為市民游客隨時獲得街區的“最新情報”提供了更多可能性。據了解，該小程序是以“街區的口袋百科+公眾的智慧助手”為核心的街區全域智慧文旅綜合性平臺，囊括街區資訊、數字地圖、智慧導覽、活動預約、文創商城、游玩線路等多項功能，通過“文商旅融合+數字創意”再現街區歷史文化，激發現代“流量”。
一幢幢建筑，就是一個個精彩的故事。如今的頤和路，煥新的老建筑里飄著咖啡香，百年的梧桐樹下辦著藝術展，老街坊與游客同享一片樹蔭。這或許就是城市更新最動人的答案——讓歷史可觸摸，讓未來有記憶。
